2012年12月31日 星期一

第一天

照例要有新年新希望。


無論是西洋占星或是東方命理,總之,據說本人的運就是從民國100年背到101年,然後,還是據說,102年就會好多了。(感謝天)雖然應該也還不到大好,但能比前兩年順利,就是值得感謝的一件事。 


本來最大的心願,就是能赴美親眼看我們家Lin打球,去年賣命工作,很大的動力來自於此,但看來這個願望得往後延了。幸好還有轉播可看,也祝福他今年球季無傷無病,順利打完,能進季後是最棒的囉!


平安與健康,是我在新的一年最大的心願,家人、朋友都是。還有,珍惜和所愛的人擁有的每寸時光。


天快亮了,我想是的。


天,一定會亮。


 


新年快樂。


 


2012年12月29日 星期六

偶讀紅樓—焚稿

雖然我對後四十回也頗有意見,但焚稿倒的確是黛玉會做的事。


黛玉得知寶玉與寶釵定親的消息後,毅然焚毀寶玉贈她的舊帕,以及自己字字血淚的詩稿,那縱身一躍入火爐的,豈止詩與帕,何嘗不是她的心。


奄奄一息的她,是在怎樣的絕望中獨自死去?臨去前最後一句:「寶玉!你好......」會是什麼?好狠心?好無情?


今天就不引原文,來欣賞越劇裡的這個選段的唱詞吧。


 


(前略)


一生心血結成字,


如今是記憶未死,


墨跡猶新。


這詩稿不想玉堂金馬登高第,


只望他高山流水遇知音。


如今是知音已絕,


詩稿怎存?


把斷腸文章付火焚!


這詩帕原是他隨身帶,


曾為我揩過多少舊淚痕,


誰知道詩帕未變人心變,


可嘆我真心人換了個假心人。


早知人情比紙薄,


我懊悔留存詩帕到如今。


萬般恩情從此絕,


只落得一彎冷月照詩魂!


 


 


 


 


2012年12月18日 星期二

文字

在檔案夾裡翻到一篇舊作。


超過十年了吧,都快忘了在什麼樣的情形下寫它,但重讀一遍,那從頭到尾一氣呵成毫無窒礙的流暢,即使在這麼多年後仍看得出來。


節奏感。這三個字蹦進腦海的那一刻,彷彿失去的記憶全都回了來。是啊我是有的,文字的節奏感,我最最迷戀和讚嘆的部分,霎時我突然明白,每每看到出色作品那種心底由衷的艷羨,不是因為從未有過的匱乏,而是出自潛意識的想念。


我竟然忘了?我竟然能夠遺忘,曾經有過的能力,不是忘了怎麼運用,是連「擁有過」這件事都遺忘。(然後頓時覺得原來真的什麼事都能遺忘)做得好或不好是另一回事,但我做得到啊!明明就做得到,我很確定,我做得到。


從這一小角慢慢想起了被掩蓋的還有其他,原來,這一切不過都擺在「萬應室」,我只是太久太久沒進去了,完全忘了這個地方的存在,更遑論裡頭堆放的什麼了。


該進去嗎?那些「什麼」會是什麼?擺進去一定有原因的吧,我會不會竟在裡頭藏了隻兇猛的野獸之類?(哈)


文字的韻律很微妙,節奏感不對,文筆再好也很呆板,節奏對了,文字會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樣,這時候作者只是媒介,功能便是讓靈感過渡為成形的作品。


而我終於一點一滴的想起來了,那些沒有目的而寫的時光,想寫,也亂寫,讓心裡腦裡身體裡的能量,化為文字,躍然紙(電腦?)上。


或許我最大的錯誤是開始從事這個行業?當每篇文章都為特定目的而量身訂作,當每個主題都得計算好字數方向和客戶喜好,當每個字成為衡量價錢的單位,當「寫」讓人厭惡和焦慮,當我寫完再也不想回頭去看任何一篇作品...


難怪我會遺忘。


唯有遺忘,才能面對水溝垃圾車抽水站,眉都不皺揮筆而就;任人修改得面目全非,手一攤也就接受。等身的著作,蓋泡麵倒是好用(但有些太厚重了),誰會讀呢?讀了,誰會記得?誰會感動?


這些年,我這樣對待最鍾愛的文字,也就不能怪它們如此懲罰我。早在前些年漸漸感覺「寫不大出來」,就應該有所警醒,但我毫無所覺。


我忘了,我有多愛你。我忘了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,如今我卻只在意一個字值幾塊錢。靈感一一死去的時候,一定很孤單、很無助吧?


對不起,我不該忘了你,原諒我好嗎?


我很想你。


 


 


2012年12月15日 星期六

月光

 


 


究竟在什麼時候明白的呢?


原來,是月光。


 


容易被忽略而確實存在著的,月光。在多數城市的夜已被人造燈光燃亮如白晝的如今,還有多少人會記得抬頭,找尋亙古以來便寧靜著、規律地盈缺的月亮。


 


月的光不過是借來的,借來暈染守護的對象。日復一日,月繞著地球,而地球眼裡只有太陽,光和熱給地球以生命,月只分到陽光照不到的陰暗。


 


那因太陽照拂而生的熱烈、雀躍和閃耀,溫柔的月光,永遠也做不到,彷彿有沒有都不重要似的,在眾人酣睡夢鄉之際,月兀自明亮,偏執地,灑進每個或許根本不需要的窗口。


 


若不是潮汐受月的能量牽引,幾乎要以為,月存不存在,對地球來說一點影響也沒有。唯有海洋,在黑暗中領受月光洗禮,誠實地回應自身所受到的震盪。


 


微弱的月光,始終安靜陪伴著巨大的黑暗,如果連僅存的微弱都不在了,那黑夜該會有多寂寞?


 


該會有多寂寞。


 


 


 


2012年12月10日 星期一

連每天起床的理由都找不到了

在一篇文章裡頭看到的一句話:


「我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。和那傢伙一起打球,和那傢伙一起生活,知道每一天起床時我都有某樣東西可以依靠著......他如果不在了,我會很難熬。我連每天起床的理由都找不到了。」


 


這是形容NBA球隊中隊友之間的感情,雖然聽起來很像失戀。呵。


 


12月11日。38分。三分球。


三十秒。


以此銘記。


 


2012年12月8日 星期六

三訪北京:Day 4.晴

沒想到,前一天的雪就真的只下一天。翌日早上醒來,竟是晴朗的叫人感動的藍天與北國冬日難得的豔陽。


這一日我們準備回去了,也就沒什麼行程。在房裡窩著睡晚些,慢慢整理行李,中午時分才下樓找東西吃。吃完大夥兒要買伴手禮的分批進行,沒打算買東西的,就到附近百年天主堂走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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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在王府井大街上,非常漂亮的建築。庭院儼然成了附近居民休閒的美麗公園,我們在這裡晒著太陽,非常舒服,昨日的寒冷已經快要忘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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呈在大街上跳格子,好友搶拍下這一刻,我握著他的手,眼裡、心裡只有他。


嘿寶貝,你一定要記得,在你小時候,不管媽媽去那裡,總是帶著你。


好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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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讓這小子跟小兔跟大家說掰掰,希望下次可以去別的地方,不要再去北京啦!


 


偶讀紅樓—我為的是我的心

要是出現次數過多,「偶讀」可能要改成「常讀」了,呵。


 


第八回。


寶玉先到寶釵處,寶玉有玉,寶釵有金鎖,把「金玉良緣」給點出來。寶玉的玉上刻了「莫失莫忘,仙壽恆昌」,寶釵的金鎖上則是「不離不棄,芳齡永繼」。哪有那麼巧?就有那麼巧,難怪黛玉怎樣都覺得不舒坦。


後半回黛玉也來了。連同薛姨媽等,幾個人打算吃酒配鵝掌鴨信,寶玉便說要喝冷酒。




這裡寶玉又說:「不必溫暖了,我只愛吃冷的。」......寶釵笑道:「寶兄弟,虧你每日家雜學旁收的,難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熱,若熱吃下去,發散的就快;若冷吃下去,便凝結在內,以五臟去暖他,豈不受害?從此還不快不要吃那冷的了。」寶玉聽這話有情理,便放下冷酒,命人暖來方飲。


黛玉嗑著瓜子兒,只抿著嘴笑。可巧黛玉的小丫鬟雪雁走來與黛玉送小手爐,黛玉因含笑問他:「誰叫你送來的?難為他費心,那裏就冷死了我!」雪雁道:「紫鵑姊姊怕姑娘冷,使我送來的。」黛玉一面接了,抱在懷中,笑道:「也虧你倒聽他的話。我平日和你說的,全當耳旁風;怎麼他說了你就依,比聖旨還快些!」


 


第廿回。


黛玉見寶玉和寶釵同進同出,便嘔了氣。兩人賭氣說的話很像小朋友。XD


 


寶玉忙跟了來,問道:「好好的又生氣了?就是我說錯了,你到底也還坐在那裡,和別人說笑一會子。又來自己納悶。」林黛玉道:「你管我呢!」寶玉笑道:「我自然不敢管你,只沒有個看著你自己作踐了身子呢。」林黛玉道:「我作踐壞了身子,我死,與你何干!」寶玉道:「何苦來,大正月裡,死了活了的。」林黛玉道:「偏說死!我這會子就死!你怕死,你長命百歲的,如何?」寶玉笑道:「要像只管這樣鬧,我還怕死呢?倒不如死了乾淨。」黛玉忙道:「正是了,要是這樣鬧,不如死了乾淨。」寶玉道:「我說我自己死了乾淨,別聽錯了話賴人。」......


沒兩盞茶的工夫,寶玉仍來了。林黛玉見了,越發抽抽噎噎的哭個不住。寶玉見了這樣,知難挽回,打疊起千百樣的款語溫言來勸慰。不料自己未張口,只見黛玉先說道:「你又來作什麼?橫豎如今有人和你頑,比我又會念,又會作,又會寫,又會說笑,又怕你生氣拉了你去,你又作什麼來?死活憑我去罷了!」寶玉聽了,忙上來悄悄的說道:「你這麼個明白人,難道連『親不間疏,先不僭後』也不知道?......他是才來的,豈有個為他疏你的?」林黛玉啐道:「我難道為叫你疏他?我成了個什麼人了呢!我為的是我的心。」寶玉道:「我也為的是我的心。難道你就知你的心,不知我的心不成?」


 


說到底,林黛玉還是幸福的。使小性子有寶玉作低伏小賠罪,再怎麼說,寶玉的心總是在她身上,縱最後死了也沒什麼遺憾吧。(反正她來塵世也只是還木石前盟的眼淚罷了)


 


2012年12月2日 星期日

偶讀紅樓—求全之毀

《紅樓夢》是我最喜歡的書,沒有之一。


從任何一頁都可以開始讀起,讀到想結束時結束。每次讀都有不同滋味,可以細細咀嚼。當然我沒辦法像張愛玲那般,連不同善本哪裡不一樣都一眼就能看出來,也沒有紅學專家那種一講就是一堆大道理,但這裡頭個個人物我都愛,恨的牙癢癢亦有,那些精雕華美的景致器具氣氛,和人物種種,教人不沈醉也難。


 


(第五回)


寶玉和黛玉二人之親密友愛處,亦自較別個不同,日則同行同坐,夜則同息同止,真是言和意順,略無參商。不想如今忽然來了一個薛寶釵,年歲雖大不多,然品格端芳,容貌豐美,人多謂黛玉所不及。…………其中因與黛玉同隨賈母一處坐臥,故略比別個姊妹熟慣些。既熟慣,則更覺親密;既親密,則不免一時有求全之毀,不虞之隙。這日不知為何,他二人言語有些不合起來,黛玉又氣得獨在房中垂淚,寶玉又自悔言語冒撞,前去俯就,那黛玉方漸漸的回轉來。


 


就這麼一小段,把寶黛之間的情誼描述的清清楚楚,還有寶釵出現後的變化。那句「求全之毀,不虞之隙」真的簡簡單單就講到重點,基本上寶黛之間的關係就是圍著這八個字發展,因太過親密,使得林黛玉超愛嘔氣,以現代女性眼光看來,還蠻顧人怨的,哈哈。


好了,今日讀書時間到此結束,還有正經事要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