鬻文為業

拼著老命趕出初稿，就為了開會時讓偉大的客戶先看看有沒有問題，照理說，素材都還沒有收齊前是沒辦法做稿的，但出錢的大老爺說要看，卑微的我們怎能說不？



看到成品（其實真的不算成品，就是硬趕給他們看的粗胚而已）時是開會的前一天晚上，心一直往下沈，知道不妙，隔天的一頓刮勢必是少不了的，當晚了無睡意，擔憂到凌晨五點都還睡不著。



不過都是這樣的，砍頭前最怕，真的砍下去，就發現也不過就是這樣。在會議上，被批著批著，我竟然不小心笑出來（金害），而且是真的笑出來。



面對整本被打回票幾乎要重來的最糟狀態，突然有一股荒謬感。我覺得有一些悲慘的事情，如果是不切實際的類型，通常悲到極點會走向美的境界；若是悲慘狀況發生在現實生活中，因為很難變「美」，於是就會不知不覺生出一種荒謬感，而這種荒謬是會惹人發笑的。（原來這就是荒謬喜劇？哈。）



以前在小具規模的出版社編輯部待過，那時候雖然也一天到晚都在開會，但面對的人不是同部門的同事、長官，就是看我們厲害的副總編輯跟業務部在會議上針鋒相對（超精彩的），就算各部門一起來開會，我們面對的還是自己人。編輯部是後勤生產單位，打仗是業務部的事。



現在變成「個體戶」，從生產到業務到行銷，通通自己一手包辦。要想企畫、到客戶端提企畫、回來採訪、撰文、攝影、整合、跟美編討論方向、後製編輯、校稿、跟客戶報告進度、開會被罵……等等等等，喔要是有邀請其它作者協助，還要計算稿費、報帳……



這裡面最難以忍受的，就是「直接面對客戶」這件事。



一般撰文者很少直接面對客戶，中間多半還有編輯；編輯也很少自己出去賣書，通常會有業務。編輯兼作者我可以忍受，反正雜誌多半是編採寫一起來，但直接讓人對著作品東挑西揀，甚至打槍，那就難怪我上次想要拍桌子走人了。



不過這次還好，可能是因為最糟也糟不過重做了，反而讓我笑了出來。



下一次，如果有人讓我填職業，我絕對不會填什麼傳播、出版、自由業。



鬻文為業，怎麼說都是服務業啊！





「請問要來一本怎麼樣的刊物呢？七分照片三分文字還要加人文軟性？好的請稍候，馬上來喔！」